谢尔盖的骑士军很快被打得七零八落,尼娜放下了带血的剑,任由马匹在周围找草吃。

“战士们,我知道你们都是有血性的斯拉夫人,你们只是被一个混蛋带错了方向。不是所有人都想要当一个叛徒的!谢尔盖,你真的不该强迫弟兄们。”

“强迫?呵,你倒是告诉我,面对五万人的围剿,我们这几千人怎么可能胜利?我是在为弟兄们谋一条生路,哪怕你骂我是叛徒也好,到底还是自己的性命要紧。男爵,我知道你是条汉子,我敬佩你,但这不代表我该跟你一起去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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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别扯这些话了。我知道你的长枪使得溜,我以剑很难胜过你。但我还是想要试试,让我们以男人的方式解决这次争端。”

“阿尔伯特,你的手早就被烧得握不紧剑了。我晓得你肯定是有了什么歪点子,别想让我上当。”

“我这只手可不是为了我自个儿伤的,我也从火里救出过你,而你现在说那么多不过是心虚罢了。既然你不敢迎战,那就乖乖送上性命吧!”

说着,尼娜甩了一下缰绳,马立刻如箭般冲了出去。谢尔盖忙抬起长枪,却不料尼娜在中途调转了方向离开了长枪的攻击范围。就是以这样的方式,次次都是尼娜的冲锋,次次又在即将触碰到枪尖时躲开了。如此挑衅般的方式终于让谢尔盖动了怒气,被尼娜引到麦田旁。

“胆小鬼!你甚至都不敢与我交战!”

尼娜立刻回马踱步,对方也停了下来。就在这时一枚飞箭从麦田中射出,正中谢尔盖的右眼。趁其不备,尼娜旋即挥剑上前,长枪落在了地上,独留染血的马啃食着麦子。

“安德烈,那匹马是你的了,趁早学会它。”

尼娜再次挥剑,右半边脸被血染红了。一旁的安德烈愣在金色的麦田里。微风轻拂,麦子发出沙沙声。

尼娜策马返回,手中还提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遥遥的,热妮娅指了指远方,一支数倍于他们的军队正朝着他们行军。尼娜看见了,高举那颗头颅大声喊:“杀——叛——徒——!”

热妮娅见状也拔出剑来,对身后的近卫骑士们大喊:“骑士团,进攻!”

谢尔盖的步兵们让出了道路,两百近卫骑士很快追上了尼娜。敌军尚在行进中,还没来得及摆阵便仓促应战,两回合下来竟然损失数十人。而谢尔盖的步兵又被不知哪里窜出来的将领带领着杀了公国军一个回马枪,敌军大乱,一连退了好几里地。

尼娜将这边的阵地交给安德烈,这便又带着骑士团回援小镇,从侧翼冲破了正在攻城的敌军队列,大摇大摆地从正面进了镇子。

负责防守的主官们前来迎接,带着尼娜和热妮娅来到指挥部。两人喝着水一边听着报告。步兵们撤得差不多了,现在留城的只剩下骑兵。他们接替了城楼上的防守,无事的马匹填满了街道。

“知道了,阿纳托利那边怎么说?”

“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去追乔伊斯了。噢,乔伊斯猜到侧翼可能被突破,正在森林前的申库尔斯克建立防线。还说会视情况派兵来支援。”

“回复她,这主意不错,让他们继续。”

“还有一件事,乔伊斯只身前往图姆拉村,现在负责的是她的副官。她下令说如果自己三日未归,全军向精灵领地去。”

“……什么?”

“怎么了吗?”一旁的热妮娅问。

“……不,没什么。告诉先头部队不论如何不要变更路线,等阿纳托利到了会负责的。”

说着,尼娜离开了房间叫来副官:“你骑我的马去追阿纳托利将军,让他即刻派人去图姆拉村,乔伊斯那儿可能有点麻烦了。”

尼娜目送副官离去,自开战以来第一次露出了焦急的表情。但只是一瞬,很快又恢复了以往那游刃有余的神情钻回指挥所。

夜幕终于降临,尼娜在城楼上望着敌军的营寨,按理说敌军应该会急着攻城,但经过早晨攻势的混乱,敌人内部势力相互警惕相互掣肘,反倒是谁也不敢再闹出什么动静,何况他们都有了不小的伤亡急需休整。

尼娜料到了这一点,正巧偷粮的部队提前得手了,她完全没有了理由继续坚守,所以这一夜反抗军会加速撤离。她又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镇子,骑兵们排成列,正悄悄地从北门离开,而这亮如白昼的灯火是她特意留下来迷惑敌人的。

马蹄声渐渐近了,铠甲的金属摩擦声在身旁响起。来人的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尼娜便回身,坐在地上看向天边的凸月。

“已经撤离一大半了,剩下的都是近卫骑士。”热妮娅也坐下来,靠在城墙上望着夜空。除了这不算好看的凸月亮,天边还镶着几颗星星。

“你困吗?”

“还好。”

“这一天跟着我跑来跑去,也没时间休息。”

“我总得习惯吧?”

“不习惯也没事的。”

“不,还是得习惯。我说了我会向你学习,成为斯拉夫民族第一位女将军。”

“嗯……道阻且长啊。”

热妮娅的语气有些闷了:“就不能说点好话?”

“那好吧,”尼娜清了清嗓子,学着曾见过的一位教会讲师的模样说:“今天学习下来觉得怎么样?”

“反正实在是不知道你脑袋里为什么有那么多鬼点子。”

“我本来也没有的,热妮娅。你知道我和你父亲相遇就是在这个镇子吧?当时的我吃了十几次败仗,被帝国兵打得几乎要死了。而他打了十几次阻击,万人的军队被打得只剩下几个活口。如果我们就一直这样下去,那么说不定在遗迹那儿就死绝了。所以我开始拼命让脑子转起来,后来我发现我还挺擅长这些的……不过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们这溃逃算不算胜利。”

“你把我们今天的战果称为‘溃逃’?你知道我们今天干掉了多少敌人吗?五百多人!这是刚才亚历山大他们算出来的,而我们只损失了两百多,大部分还是谢尔盖那混蛋造成的,光逃兵就有五十多人。”

“不怨他们。”尼娜说:“还有,不要在伤亡前加上‘只’,为将不该麻木,他们都有家庭。没有他们的支持我们不会活到现在。”

热妮娅嘟起嘴来,望向城楼下疲惫的队伍,他们都是骑兵,却干了一整天步兵的活儿。好在几位老将军把今天的战损比夸大了一些告诉了众人,他们的兴致都还算高。热妮娅能看见一些战士正轻声交流着,没有人留意到城楼上的她们。

“我说,你要不要把铠甲脱下来,不重吗?”热妮娅侧过头,好像离尼娜近了一些。

尼娜也回头看向她:“说什么鬼话,连城都没出呢。”

“我的意思是待会儿我骑马,你睡一会儿吧。”

“我早就习惯了,一两天不睡觉不算什么,倒是你得好好歇歇……还是你困了?”

“哼,我还没……”话还没说完,热妮娅便打了个哈欠。

“行啦,小松鼠该睡觉啦。走吧,上马。”

尼娜正欲起身,手却忽然被攥住,她诧异地回头,看向盛着月亮的蓝眼睛。

“怎么了?”

热妮娅只是这么瞧了她一会儿,随后垂下头,借着她的力起身。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尼娜愣了愣,回道:“阿尔伯特·布德贝格,这个名字还不清楚吗?”

“这怎么听也不像个斯拉夫人的名字。”

“那你说我该叫什么?”

“伊琳娜、安娜、玛丽亚之类的。”

“不像是个男人该有的名字呀。”

“是嘛,我倒觉得挺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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