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个号关于古装片服装设计的话题里,我们就讨论过古装片题材的区别。在古偶风行之前,古装剧题材主要有两个视角,一个是较低的偏于传奇性质的,一个是较高的偏于帝国王朝的,而后者在千禧年之交开始大量涌现,如《汉武大帝》《大秦帝国》《康熙王朝》等。并且,这类古装题材其实是全新的,是基于综合国力崛起下普通群众对于“家国”的想象再塑。

中国人对于自己“天朝大国”的想象,大约终止于西方列强用炮火叩开国门之时。现实中的绝对力量打击,使得数千年来中国人对于“天下”的认知瓦解,不得不踏上自救自塑的道路。直到国力可以再一次坐上世界的谈判桌,这种“大国想象”才重新获得底气。

了解这些背景就可以明白除了票房、除了剧情、除了卡司,《流浪地球》和《满江红》之间究竟在打什么?


(相关资料图)

《满江红》其实是一种很旧的“大国叙事”,它类似于我们前面提到的那些电视剧,通过对于古代历史的演义、夸张,甚至是虚构,沿用过去的“天朝大国”想象来完成“大国叙事”

很多人会觉得《满江红》的故事很别扭,似乎是为了最后的集体朗诵才攒出前面的那么长的剧情。甚至于电影的场外操作,也看不出对于岳飞、对于这段历史的熟悉与崇敬。这是因为,后面那个“大国叙事”才是这个电影项目启动之时真正想要达成的。

岳飞故事、《满江红·写怀》词,乃至于导演冬奥会仪式中的工作身份,都是辅助完成这个电影项目完成“大国叙事”的注脚。

为什么说电影《满江红》的“大国叙事”很旧呢?除了我们后面会提到的与《流浪地球》的区别,还在于它犯了“主旋律”的老毛病,为了升华而放弃作品本身的打磨。而近年的“主旋律”之所以好看,如《觉醒年代》,就是因为作品本身也被尊重、被重视、被精雕细琢。

《满江红》是旧的话,那《流浪地球》很显然是新了,这从节后中字头下场后的微博话题也可以看出来。

很显然,《流浪地球》背后的“大国”不再是过去的帝国王朝,而是拥有自主科技的新中国。这种大国想象在于未来,而古装剧带来的大国想象只能在过去。

更新的“大国叙事”也带来了更高的“大国形象”,也就是在新的“天下”秩序下的中国形象。我们会发现,尽管《流浪地球》里出现了其他国家的人,承担关键任务的也有其他国家的人,但处处又在描写中国人对于地球未来的使命与担当。

这种“大国叙事”其实就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思想表现,即中国积极参与地球的各种建设与改革,并且在其中发挥中国智慧与中国力量。

然而,这种大国叙事方式在张emo这一代导演身上几乎是看不到的,当然是有一部分时代的原因,他们既没有出生在民国从而对于新中国满怀憧憬,也没有成长在改革开放中并见证中国一步步走向国际。这代导演对于冲击奥斯卡,对于获得国际认可的方式是偏向“自我东方主义”的,也就是针对国际上认可中国的方式来塑造自我。并且,他们骨子里有一种超越清朝的陈腐,比如追求多子多福,比如对于女性刻板地划分为圣女妖女,这些也都体现在他们的作品里,包括这次的《满江红》。

但从《流浪地球》主创的表达中,就是另外一种态度:如果国际不认可,就拍到它认可,反正我是不会凑合的。

这种态度,也会更符合当下的价值观,区别在于,《流浪地球》系列真的算得上成功,这些表态也就更加掷地有声。

此外,《流浪地球》还表现出中国电影行业的另一个向好的势头,就是主创一直念叨的“电影工业”。其实我觉得,比起规范的流程、成熟的体系,中国影视更应该破局的是“封建”。

就像毛尖所说的:“影视剧是全国最封建的地方,按地位、财产分配颜值,按颜值分配道德和未来”,资源与角色也是如此。春节档的这几部电影里有多少人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演员表里呢?2016年有个导演拍谍战剧,对于选角他是这么说的:“他有1700多万的粉丝,我立马说签他,不会演戏我也会让他演戏!”当然,在后来的采访里,这个口径变成了要培养青年演员、这个粉丝很多的明星如何聪慧好学如何努力吃苦,像极了程耳与王一博,区别在于那个导演至少诚实过。

《流浪地球》目前所见的演员与角色,如吴孟达的韩子昂、王智的韩朵朵都不是他们以往给人印象,就连刘德华的图恒宇、宁理的马兆等,对于他们也是新鲜的。这对于主创来说一部分可能是当时选择余地较小,另一部分则是把演员放在了演员的位置上。而《满江红》里究竟是沈腾的角色好笑,还是沈腾本人好笑呢?

好的电影工业同时也应该是相互成就的,而不是一方吃一方的老本,一方吃一方的资本。虽然我觉得让《流浪地球》担负起这样大的使命从现实看是几乎不可能的,但春节档的这些电影里唯一看起来有希望的似乎也只有它了。


关键词: 流浪地球VS满江红大国叙事下的新旧之争 流浪地球